2023西安金科计算机学院招生简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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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家曾有位邻居,内蒙人,好奇于忻州人的焖面。有次专门问我,你们忻州家吃的焖面,那是咋做的?我常得瑟自己焖面做的好。这得益于我妈妈的言传身教。我妈妈心灵手巧,我们小时候,家里总是有新鲜的布艺:门帘、沙发巾、桌布,还有缝纫机、电视、洗衣机、被子上的盖布,各种漂亮的刺绣,都出自我妈之手。更值得一提的是,那些好看的精致刺绣作品,不是找别人替的“样子”,那些图案来自于我爸的创作。我爸那时是典型的文艺青年,琴棋书画无所不通,至今年近八十,依然每天琢磨书法绘画,手捧一卷书,忘了时间空间,自得其乐。闲言少叙,书归正传,继续聊焖面。那一年我19岁,在我爸厂里实习。因为被爸妈宠惯,不会做家务,也不会做饭,但是实习时离家近,天天下班挺早,就学着做饭。我把面和好,等爸妈回来做饭。妈上班远,中午时间紧,焖面省事省时也好吃,所以中午做焖面居多。耳濡目染,我渐渐学会了做焖面。以至于我成家之后,最喜欢、最拿手的,也就是焖面了。焖面说简单也挺简单,说难也难。简单呢,是因为跟平时的烩菜差不多,但是油要“略”。多于烩菜,水也要“略”多。难呢,就难在一个“略”字上,多少是个准儿?这个要凭借经验和悟性了。更难的是一个火候。面搁早了,泡汤里汤汤水水,容易糊糊塌塌;面搁迟了,水熬(此处忻州话读作四声)少了,面不熟。总之这个是关键的技巧。焖面要夏天吃最好,夏天要等本地豆角上来最好。我小时候的夏天,暑假要回姥姥家去住。姥姥家的大院子,开满鲜花,海nia花(海娜花,学名亦称凤仙花)、步步高、臭金莲(学名万寿菊)、大红花(学名蜀葵),姹紫嫣红。鲜花围绕着菜畦子,黄瓜、豆角、西红柿长势喜人。我们在院子里玩,顺手就摘个红彤彤的西红柿或者绿莹莹的黄瓜啃起来了。这时姥姥家的窗户里飘出来豆角焖面的香味。豆角择去两头尖角,去筋,山药蛋切滚刀块——您看,总是离不了山药蛋——油热了,各种佐料下锅爆香,下入豆角山药煸炒,炒到豆角变成碧绿色,山药变成半透明,加水、加盐、加酱油——小时候是加黑酱的,用筷子从一个罐子里挖一点出来,黑黝黝的,上色好,味道也好极了。这边烩菜的同时,那边可以擀面了。面是提前和好的,饧了一会了。揉起来筋道、光滑、有韧性。擀好了面,菜也差不多了。关键技术来了,此时要看水多少,最佳状态是,水刚刚没过菜一点点,鱼眼一般的泡泡刚好平铺在豆角和山药上,咕嘟嘟的泡泡欢乐地冒着,豆角和山药的香味扑鼻而来,把面撒开来,一定要撒,不是整把子搁上去,撒开了不容易“坨”住。盖好锅盖,略微等一会,当蒸气从锅盖两边冒出来时,减小火“焖”三到五分钟就好了。揭了锅盖,蒸汽弥漫,此时要拿筷子轻轻拨散面条,否则容易粘连。轻轻抖动,面条颤颤巍巍,根根分明,说明火候刚刚好,刚好熟了又刚好没有“坨”。拨散了面条,拿锅铲将面下面的菜翻上来,如果火候好,菜里的汤刚刚好,既保持了菜的湿润,又没有多余。继续翻拌,将菜面拌匀,香喷喷的焖面就出锅了。忻州人爱吃面食,但汤面需要配菜,而焖面,既有菜又有面,省事多了。况且夏天太热,烧水煮面也令下厨的主妇或主夫头疼,焖面恰恰可以解决这个问题。于是,倍受推崇。焖面还可以换不同的花样,比如豆角就可以和西葫芦等其他时令菜蔬组合,但一般来说,豆角是主打。因为豆角既有一定的水分又不容易糊锅。如果以山药蛋或南瓜主打,那十有八九会糊了锅底,徒增烹饪难度。所以一提焖面,大家约定俗成,率先想到的就是豆角焖面。焖面重在一个“焖”字上。见过有的人做焖面,生怕面不熟,早早把面搁菜汤里煮,焖出来糊糊叨叨,实在是品相就不爽利,别提口感了。焖久了容易糊,焖短了不熟,考验水准就在此处。忻州人有句老话叫“揭锅盖揭早了”,比喻将未成事实的事情过早公布于众,而使事情搞砸。看来咱忻州人对揭锅盖是深有感触的。凡事都得讲究个火候。焖面的面,包括但不限于白面面条,还可以是莜面扁鱼儿,也可以是白面饽饽儿——这里的饽饽仅仅是发音而已,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蒸制的饽饽,而是也叫做“疙陀”的面食,也叫猫耳朵。我觉得叫猫耳朵不太恰当,猫耳朵比这大多了。忻州人把小的凹陷叫“泊子”,因此,手工将白面颗粒按压、推按成形的圆形面食就叫“饽饽儿”。这些面食做焖面,也是别具风味,令人不忍释筷的。焖面可荤可素。喜爱素食者,可素油清炒;喜爱肉食者,可加小炒肉来焖。总之就是“欲把西湖比西子,浓妆淡抹总相宜”的好味道。一些大小饭店,也总是推出“铁锅焖面”这样的亦主食亦菜品的招牌。但我最爱吃的还是姥姥的焖面。一眨眼姥姥已作古多年。姥姥家姹紫嫣红的院子如今长满了荒草,姥姥家那飘荡着焖面香味的窗子已经摇摇欲坠,留下我们无数欢声笑语的院子结满了蛛网,早已物是人非,但姥姥那焖面里的爱,永远在我的灵魂深处。永不消逝。【作者简介】郭丽漫,70后,现供职于山西禹王煤炭气化有限公司,公司内刊总编。热爱阅读和写作,热爱传统文化,热爱生活和美食。是一位热衷撰文、演讲和书法的文艺“女中年”。